■ 克里斯多夫·赫尔曼/文

    那些出生于一个发达社会、且很有爱心的人，有一种特殊的义务，使美国梦重新成为现实。

    以塔尔萨一家小型石油公司为基础，乔治·凯瑟(George Kaiser)缔造了自己的能源与投资帝国。投资于美国贫困儿童的话，能产生同样靓丽的业绩吗？本文是《福布斯》美国400富豪榜特刊对凯瑟的特写，这位亿万富豪向我们畅谈了他的愿景。

    低调富豪的慈善梦

    丹尼丝(Denise)很小就在父母的带领下从事家族生意。“7岁的时候我的工作是称量大麻，按每份四分之一盎司分好。”这位现年36岁的瘾君子如是描述她在俄克拉荷马州接受的教育，“13岁时我开始吸食冰毒。”牢狱不可避免地成了下一步去处，可“它什么都没教给我，只是让我跟坏人坏事更加熟络。”至于26岁的梅丽莎(Melissa)，她从11岁就开始吸毒——继父的坏影响是直接原因，她说：“除了过把瘾之外，我什么都没有得到。”由于制造冰毒，并使年龄分别为8岁和3岁的两个孩子身处危险之中，梅丽莎面临20年刑期。俄克拉荷马本来就因女性囚犯众多而闻名全美——很大程度上是因为非暴力性毒品犯罪众多，梅丽莎似乎肯定会给这份记录再添上一笔。

    不过，丹尼丝、梅丽莎及塔尔萨市(Tulsa)的几十位其他女性最终并未被判处长期监禁，拯救她们的是一位异常低调的亿万富豪——这位富豪不但这些女性从未听闻，在俄克拉荷马之外更是罕为人知。过去40年来，现年69岁的乔治·凯瑟不声不响地缔造了一个规模上百亿美元的能源、银行与私募股权帝国，对于虚荣浮华和媒体关注，他避之不及。如今，他同样不声不响地用这些财富回馈社会，向乔治·凯瑟家族基金会(George Kaiser Family Foundation)捐赠了40亿美元，使其可与约翰与凯瑟琳·麦克阿瑟基金会(John D.&Catherine T. MacArthur Foundation)、戈登与贝蒂·摩尔基金会(Gordon & Betty Moore Foundation)和洛克菲勒基金会(Rockefeller Foundation)媲美，他还承诺将逐步把几乎所有财产都捐出来。仅在过去一年里，该基金会就拿出了1亿美元，授予“康复女性(Women in Recovery)”之类的组织。后者认为，与其花纳税人20万美元，将丹尼丝和梅丽莎这样的瘾君子关上十年，不如花2万美元进行一年的高强度戒毒，这对孩子、母亲和纳税人都有好处。

    凯瑟喜欢从投资的角度来考虑慈善事业，侧重刺激经济机会，并向最需要的人提供早期教育和医疗保健支持，从而抗击贫困，上述组织正是此种理念的鲜明体现。凯瑟如此阐述他的个人使命观：“那些出生于一个发达社会、且很有爱心的人，有一种特殊的义务，使美国梦重新成为现实。”爱德纳·麦康诺·克拉克基金会(Edna McConnell Clark Foundation)与凯瑟在反贫困事业中并肩作战，其主席南希·鲁伯(Nancy Roob)表示：“凯瑟的慈善作风与众不同，他不仅专注于找出那些确有实效的项目，还愿意投入大笔资金，扩大这些项目的规模。”

    低调个性是凯瑟最鲜明的特征，我们花了几个月时间才说服他接受《福布斯》的采访，而且他只肯谈论慈善事业。尽管在福布斯美国400富豪榜上高居第31位，他戴的手表却是只值20美元的卡西欧；他坚持乘坐经济舱；他在凯瑟-弗朗西斯石油公司(Kaiser-Francis Oil)总部的办公室堆满了纸张，仿佛办公室的主人不是个石油大亨，而是个数学教授。这倒也没什么不适合，因为他的慈善风格并非以宗教或乡土情结为核心，而是推崇理性地解决问题。不过，即使他是一名非常客观的生意人，却也表示：“在寻找最迫切的需求时，不要拿出一张白纸来进行分析。”

    为教育投资

    根据自己的经验，他发现“富裕、聪明的父母往往能培养出富裕、聪明的孩子，这不是因为基因优越，而是因为他们创造的良好家庭环境和感官刺激，是低收入家庭的孩子无法享有的。”他说：“如果你出生于贫穷之家，那么你的子女有很大可能性也将生来贫穷。”解决方案：找出一种方法来，使贫困儿童像富人家的孩子一样，享受高度认知刺激，这应该能让他们具备同样的成功途径。

    “教育照看”是凯瑟最喜欢的项目，不管你有多么富裕，你的孩子上过的幼儿园恐怕都不能与此媲美。根据该项目，设计精美、宽敞明亮的大楼在镇上最贫困的区域拔地而起，教室和娱乐区满是最高质量的益智玩具、图书、游戏和字谜。每个教室平均容纳15个孩子和3位教师，后者通常拥有早期幼儿教育方面的硕士学位，通过感官刺激和“服务-回报”互动——即儿童做某事后给予积极反馈，他们专注于强化孩童的认知能力。教师甚至还会造访学童的家庭，确保他们的成长环境健康有益。

    这一切需要很多资金，凯瑟的基金会投入了1800万美元，支持塔尔萨头两家“教育照看”中心以及全美各地十几家其他中心的建设。这些中心每年为每个学童投入的经费超过2万美元，凯瑟为此又掏出了几百万美元。该州政府及联邦基金，还有其他俄克拉荷马捐款人提供了余下的费用。

    为了给这些一流的设施配备一流的教师，凯瑟的基金会还向塔尔萨社区大学和俄克拉荷马大学每年捐赠120万美元，支持早期教育专家培训项目。如果青年教师毕业后在俄克拉荷马工作四年，他们的学费将会全额返还。

    为医疗捐赠

    要想打破贫困链条，医疗保健与教育同样重要。得知塔尔萨最富裕和最贫困的地区预期寿命相差14岁之后，凯瑟深感震惊。习惯不佳、饮食不健康、滥用毒品、缺乏高质量食品店以及收入差距本身，都是该差距的成因，可是，凯瑟指出，最大的问题是有兴趣为穷人提供服务的医生不够多。“我们现在实行的是医疗保健配给制度，只有有能力承担费用的富人才能享受配给。”凯瑟如是说。

    如何让更多医生走进贫困社区？追随舒斯特曼家族此前捐赠2000万美元的举动，凯瑟向俄克拉荷马大学塔尔萨校区捐赠了6200万美元，以设立社区医药学院，学生们在本市各地学校和住宅区内建设诊所，并出任医生。与上述教师培训计划类似，医生们在社区中服务满五年后，可获学费全额返还。俄克拉荷马大学塔尔萨校区校长、前医学院院长吉拉德·克兰西(Gerard Clancy)博士表示，该项目吸引了许多成熟的学生，他们自愿选择利他主义，愿意在艰苦环境下工作。

    克兰西指出，一旦该项目完全实施，他们将为俄克拉荷马穷人提供300位医生。迄今为止，即项目运行3年之后，87%的病人的血压和糖尿病与心脏病相关指标已经降到了正常范围内，他们进入急诊室的频率也比其他贫困公民低了32%。同样重要的是，患有精神疾病的病人每年被强制收治的天数从41天降到了3天，在监狱里度过的时间也少了一半。凯瑟对该项目的先行捐赠再次打开了其他资金来源，州政府方面也决定配套投入4700万美元。

    对凯瑟来说，这些项目的成败关系着美国之所以成为美国的意旨。“从国父们筚路蓝缕开创美国之日起，美国提供的社会契约就是机会公平，一个新生的儿童无法决定出生的环境，但其一生命运究竟充满优势还是劣势，却往往取决于这种环境，美国尚未完全实现在机会公平上的承诺。”这位史上最朴素的亿万富豪之一此时充满激情，他说，“既然已经知道了这一切，不采取行动在道德上是可耻的。”

    （据福布斯中文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