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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爱穿越高墙——福建省教育援助协会调研纪实及思考

2018-02-07 来源 :公益时报  作者 :

服刑人员的未成年子女是一个非常特殊的群体,很多服刑人员子女不仅生活陷入困境,有的还要承受来自社会和他人的歧视,对身心产生不良影响。关爱这个困境群体,给这个群体以保护和救助,“守护失依天使、让爱穿越高墙”,成为了福建省教育援助协会(红苹果公益)的总目标。

福建省教育援助协会(红苹果公益)创建于2013年6月,于2014年6月在福建省民政厅正式注册,是以服刑人员等特殊家庭的未成年子女提供教育援助的非营利性社团组织。3年多来,协会得到了政府的认可,得到了服刑人员及其家属的感谢,也得到了越来越多的来自社会各界的支持。自“穿墙引线”——服刑人员贫困家庭未成年子女帮扶项目开展至2017年12月20日,共有3360人次的志愿者参与其中(包括全省近300名监狱系统的民警志愿者),志愿服务累计15054小时,受益者近1500人。

2008年1月24日至28日,中国福利基金会“灯塔行动”之“限制人身自由人员未成年子女保护与发展项目”公安大学项目组一行三人去到福建省教育援助协会进行调研。此次调研,在执行会长林敏明以及欧建平会长、尤春华副会长的大力支持下,收获颇丰。这次调研,不仅直接面对服刑人员,也直接面对服刑人员家庭及其未成年子女,让我们更全面地了解服刑人员及其家庭的真实情况,深刻体会到红苹果公益组织对这类人群帮扶的重要性。

首先,是红苹果公益帮扶服刑人员未成年子女的模式值得推广。红苹果公益通过长期的实践工作,最终摸索总结出由监狱志愿者联合司法、民政、教育、社会组织的“五位一体”帮扶机制:即“监狱+司法+民政+教育+社会组织”。志愿者与社会爱心人士有意识、有技巧、持久性地参与定期帮扶;监狱系统在经过培训以后可以实现自运行;教育即利用最基层的教师志愿者群体,解决孩子没有人陪伴的问题,同时帮助机构收集一线资料;司法主要发挥协调作用,比如帮助孩子解决户口问题、帮助服刑人员解决就业问题等;民政部门则主要发挥兜底作用,保障未成年人的基本权利。社会组织除了发挥自身的监督职能外,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唤醒功能,即通过社会力量唤醒各个部门的自觉意识,让他们自觉履行自身职责。

在落实“五位一体”帮扶机制中,协会积极开拓了包括地区服务队(如:漳州、莆田、泉州、漳龙、南平等8个);协作监所(榕城监狱、福清监狱、泉州监狱、漳州监狱、龙岩监狱、永安监狱等13家监狱);协作单位(福建省监狱管理局、福建省司法厅强制戒毒管理局、福建警察学院刑罚执行系、福建医科大学社工系等单位);协作基金(中华少年儿童慈善救助基金会、中国社会福利基金会、中国儿童少年基金会、福建省同心慈善基金会、兴业慈善基金会等基金会);协作志愿团队(福建省关工委、福建省青年联合会、省海峡青年社会组织服务中心、海峡阅读研究中心、福建省海西青年创业基金会)等机构,共同参与对服刑人员未成年子女的帮扶工作。

其次,在具体工作中,红苹果公益通过开展入户走访调查、分散结对帮扶、亲情身心拓展、家庭关系修复等四大模块,对服刑人员等特殊家庭的未成年子女提供援助和帮扶,给孩子们营造一个平等、和谐、融洽的生活环境。力求在心理健康、权益保障、能力建设等方面促进特殊群体良性发展。心理援助、法律援助、社会援助是福建省教育援助协会有别于其他社会公益团体的特色帮扶项目。项目依托政法系统、高校的专业队伍成立心理辅导、社会帮扶、法律援助等相关的专家团队。主要对从事公益活动的志愿者进行相关的专业培训,对帮扶对象典型个人和家庭的情况进行调查摸底、评估分析、制定方案、组织实施、跟踪反馈。并采取结对捐助、亲情会见、法律援助、心理咨询、暑期游学、健康呵护、温馨落户等具体工作方式。

在调研中,我们遇到一个案例,服刑人员张某因犯盗窃、抢劫罪被判刑15年,已在漳州监狱服刑近9年。由于其和前妻属事实婚姻,未办理结婚证,女儿出生时没有出生证明,导致落户困难,无法顺利就读初中。为了圆小女孩升学读书梦,为其补上“迟到”的户口,让张某放下后顾之忧,安心改造,漳州监狱教育科民警陈振生多次带队到张家走访,积极协调小女孩的读书和落户事宜。在福建省教育援助协会的沟通联系下,通过漳州市团市委、云霄县团县委、火田镇派出所等部门共同努力,先是在2017年8月份解决了小女孩的升学读书问题。11月,在漳州市司法局法援中心捐助下,张某和小女儿做了亲子鉴定,以便落户。2018年1月1日,得知女儿已经顺利办理户口的张某万分激动,表示一定会积极努力改造,回报社会和监狱对他的关心和帮助。

在调研过程中,我们还来到福建省福清监狱,对受到过红苹果公益帮助的服刑人员进行了回访,并与三十几名服刑人员进行了面对面的访谈。福清监狱是第一批挂牌成立福建省教育援助协会·××监狱教育援助中心的监狱之一,目前有70多名民警志愿者。以前也有民警零星开展志愿活动,但是不具有持续性。建立分支机构后,协会对民警志愿者进行深度培训,目的是让民警重新认识自己的工作价值,重新认识与服刑人员的关系,让他们主动去做服刑人员的思想工作,改变以前那种对立的局面,帮助服刑人员积极改造。2015年以来福清监狱进行亲情援助帮扶,共援助款物18万多元(其中有3个以上服刑人员未成年子女的持续资助就达1.8万元),有43人24个小孩参加了教育援助协会“穿墙引线”亲情拓展营,还有16名服刑人员参加过亲情拓展营回访活动。目前到户走访工作还比较弱:15年走访20人,16年走访45人,17年走访64人,累计走访362人次。

这些服刑人员,都有未成年子女,均得到过红苹果公益组织的帮助。通过访谈,我们发现这些服刑人员对红苹果公益“穿墙引线”活动的感恩,同时我们还发现了服刑人员及其家庭存在的一些共性。第一,有相当一部分服刑人员是来自农村和山区,家庭状况比较贫困,很多人入狱前以打零工为生,大多没有从事过长期稳定工作。第二,服刑人员普遍受教育程度低,原生家庭结构存在缺陷,目前家庭解体(包括事实婚),未成年子女急需获得帮助。第三,服刑前,很多人亲子状况并不是很好,有的甚至没有很少与孩子见面,更有甚者,有的人甚者从来没有抱过孩子。

通过教育援助协会的帮助,很多未成年子女已获得帮扶的服刑人员改造的积极性得到提高,有利于监狱工作的开展。这给我们一个提示,这些人犯罪,有其自身的原因,但也有其原生家庭和社会的原因,如果不改变这些状况,那么他们的子女仍然生活在他们原来的家庭、社区、村落这样的微观生活环境中,如果没有对这些未成年子女的救助与关爱,他们很可能延续上一代的行为,那么二代犯罪,也就是犯罪的代际循环就可能会出现。对服刑人员未成年子女的帮扶意义重大。

在调研中,我们还前往了泉州洛江监狱筹建处,福建省教育援助协会洛江监狱教育援助中心在洛江监狱挂牌,成立洛江监狱志愿者服务队。洛江监狱是福建省最高警戒监狱,正在筹建当中,预计2018年底能投入使用。洛江监狱教育援助中心和洛江监狱志愿者服务队的建立,是一项特别具有前瞻性的活动,在最高警戒监狱投入使用之前,公益援助理念就提前介入,这不仅是一项公益活动,更重要的是体现了一种刑罚哲学理念,对服刑人员家庭和未成年子女的帮助与救助,更是一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情,让这些服刑人员子女受到关爱和帮助,对其监护人进行亲职教育,能更好地让这些未成年人摆脱可能导致违法犯罪的微观社会环境,有效减少和避免二代犯罪和犯罪,对社会意义重大。

在调研中,我们还分成两个小组,分别进行入户调查,并对服刑人员的未成年子女提供帮助。通过入户调查,我们发现未成年人的监护人对未成年人的影响至关重要,但很多家长并不懂得如何做家长。家庭教育是预防、减少未成年人犯罪的第一道防线。家庭环境、教育方式以及蕴涵在家庭因素之中的家庭文化,对每一个家庭成员的价值观和性格都会产生影响。而不当的家庭教育方式和不和睦的家庭环境,会为家庭成员尤其是未成年人埋下隐患。因此我们建议教育援助协会引入亲职教育理念,教这些监护人如何做家长。所谓亲职教育,在德国称为“双亲”教育,在美国也称之为parental education,我国台湾学者将其译为“亲职教育”,就是如何让家长成为一个合格称职的好家长的专门化教育。

通过这次福州工作点的调研,我们看到了“穿墙引线”的工作模式以及“五位一体”帮扶机制,多部门联动对限制人身自由人员未成年子女开展救助的效果,同时也深刻体会到对限制人身自由人员未成年子女保护与救济的重要性。儿童利益最大化原则,说起来简单,做起来很难,需要国家政策导向,需要民政主导、公检法司、团中央、妇联等各部门积极参与,需要全社会的支持和帮助,才能实现对儿童利益的最大保护,才能彻底改变导致和诱发犯罪的条件。通过这次调研,我们也充分感受到社会公益组织在对限制人身自由人员以及对其未成年子女帮扶方面的重要作用以及工作中的艰苦与难点,感到孵化公益组织的重要性。建议政府工作部门,能通过各种方式,培养更多的公益组织,号召更多的人加入帮扶队伍。期待能通过全社会共同的努力,能有更多的公益组织和更多的志愿者,让这些陷入困境的限制人身自由人员及其家庭、子女得到帮助。也希望通过中国福利基金会的“灯塔行动”,让全社会更多的人来关爱需要帮助的限制人身自由人员的未成年子女。儿童利益最大化,希望灯塔一直照亮并指引他们的人生!

( 中国人民公安大学 王宏玉曹虹 张萌)